可借 1 冊
走到門旁,瞥見光頭正坐在角落裏,眼神呆滯地望著桌面。酒吧裏昏藍色燈光,讓我看不清他的臉。或許燈光太過微弱,人影交錯中,我競錯覺鬍子有著一張和光頭一模一樣的臉。
“愛情是他媽的癌症!”
鬍子用力放下手中的可樂娜啤酒時恨恨說道。
我坐在他旁邊,臉早被噴出來的啤酒弄濕了一大片。
雖然我不確定在吧台後面忙著的酒保是否被噴到,但我知道他被鬍子的情緒發洩搞得不太爽。
這酒保從一年前我們開始泡在這間pub時,就已經在這兒了。
不過他從來不跟客人談笑,好像在這裏喝酒解悶的人都與他無關。他跟整間酒吧頹廢濫情的基調不合;他老是露出些自命清高的神色,不與整間酒吧同流合污,所以他調出來的酒特別難喝,好像是穿西裝打領帶的銀行襄理調出來的酒一樣,味道死板且交差了事。
因此我和鬍子都不喝他調的酒。我們每次來都只叫啤酒。
但是鬍子偏偏不能喝啤酒,他喝半瓶啤酒就醉,一醉就趁酒意駡街,罵得最多的就是愛情——因為讓他受挫折最多的也是愛情。
“你不相信嗎?愛情真是癌症。我告訴你,你一旦愛了就患上癌症,吃不好,睡不好,跟女人做愛精力也消耗光,荷包也扁下去,然後呢?愛最後還不是死了?有藥醫沒有?沒——有——”他將那句“沒有”拉得老長,好像要從胸中吐出什麼似的。
“吃點花生吧!”我從沒勸過他,也不用勸,我的任務就只是陪他坐在酒吧裏,等他醉了叫車送他回去。在酒吧裏的牢騷,只不過是他整理思緒的過程,每次他都會在喝醉前歸納出個結論。